01
着啤酒瓶子，那个胖男人李立走在刚被他从网吧里拖出来的儿子后面，时不时踹上他一脚。
“你是不想回家怎么的？网吧都是跑着跑着去的，回家你就不长腿啦？整天就知道上网，用你那个成绩好好地考个大学出来才是正道，我只能供你读书，供不起你玩听到没？”
“同学过个生日我和他们玩玩怎么了？你啥都不问就跑进来打我一顿这算什么啊！”
“我就你这么个儿了，我不会害你。”
男孩回头，街道漆黑李立似乎没能看清他恨恨的眼神，而那之后他还是咬咬牙就过去了。
回到家，在二楼男孩站在门边等着李立开门，在他还苦闷于之前被同学看到的自己的尴尬遭遇时，李立打开门，抬头往屋里一看，就慌忙地冲了进去。男孩恍惚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站在原地想着自己的事。
这样的老式公寓防盗性能确实不好，撬开窗就能进去了，但窗户并没有被撬，而李立不久后就把头从门旁的窗户了伸了出来。
“李涅你给我过来。”
男孩诧异于李立突然的动作，而他刚向前一步就被抓住了胳膊，李立把他扯了过去，不分说就照着脑门一耳光呼了过去。
“你把什么人带家里来了？说啊！”
李涅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耳光之后也突然跳怒起来，挣开了李立的手大吼
“什么什么人啊！你今天有病啊？”
胖男人见状伸长了腰，又照着李涅的头顶连着三下拍了下去。
“家里！家里！都被翻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看看啊！”
随着他的拍打而节奏分明的话传到李涅耳朵里之后，他的眼神从愤怒中看到了那个叫父亲的人之后，握紧的拳只能又紧了两分，泪水就忍不住了。没有抹去眼泪他在裤包里急躁地翻找出一把钥匙，扔进李立身处的那扇窗里，扔下一句“不说了”便向楼下跑去。
李立看到儿子跑了，也跟着跑出去，而这胖子跑到门外时李涅已经在楼下的路灯旁了，然后奇怪地，停了下来。
大晚上的，没地方去所以这时候犹豫了吧。看到那一幕后的李立是这样想的，觉得儿子不久后就会回来于是转身回去收拾乱糟糟的屋子了。
而除了东西有些乱之外，这边似乎没丢什么东西，仔细想来能丢的东西也没什么，于是又折回去找儿子，却在门外看到他依然站在原地。
“快回来吧，大晚上的。”
李立喊他，却没有回音，李涅依然站在那路灯下，一动不动。李立摸了摸脑袋，还是下楼去了。
望着他在灯下瘦削的背影，李立心软了一下，拉起儿子的手：“回家吧，这次是我不对...”
本以为会执拗一会儿的手没有挣扎，被李立拉在手里乖乖地和他走了，沉默了一会，李立开始背对着身后的李涅说：“儿子啊，你知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回事，没啥文化，但是，我还是想你好的，至少我，我绝对不会做害你的事，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还是害怕你就这么扔下我跑了...”
话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李立回过头去看儿子，虽然说了很多软话，却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凝重着，上眺的瞳带着尖锐的怒意，让李立有些不知怎么面对他，连握着的手都送开了。看调解不开，他便推着李涅的肩：“快进来吧，早点休息，家里应该是来了贼，不过也没偷走什么，早点休息，早点休息吧，明天好去上学。”
李涅却依然神情恍惚，去了厨房。
“饿了就自己弄点东西吃吧。”
还是没有回应，李立摇摇头，也回去卧室，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时间不知是快是慢，李立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他打着哈欠，嘴合上之后才又睁开的眼睛看到了李涅，正在他面前。
“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
坐在床上的李立听着儿子说出莫名其妙的话，一时有些恼怒，却因为刚才的事，也都忍下来了。
“别神神叨叨地了，快去睡觉。”
他抬头，想拍拍李涅的肩，却看到一张咧笑的嘴。也许他都不知道这笑和他自己露给别人的有多像，但他已经能够感受到看到这幅嘴脸时心里会有多么别扭。让人参不透的诡异，而且是挂在自己儿子的脸上。
“怎...怎么了儿子...有什么事跟我说啊，你...表情不对劲啊，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啊儿子，你别吓我啊...”
他以为李涅精神失常了，再联想到之前李涅的表现，他惊慌地捧起儿子的脸，灯光下那双一直压抑着的双眼终于显露出来，它们正兴奋得跳跃着。
“嘿嘿...哈...哈哈...”
手里的那张脸随着李涅的笑声大肆地抽搐起来，李立看到这个疯子一样的李涅，呆在原地，木讷地看着手里那双浑浊的眼，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他自己的孩子突然伸出膝盖，猛地抵上他的胸口，里面发出的闷响似乎是内脏晃动的声音，李立捂着胸口，后退着坐回到床上。
这时李涅也关掉了他的笑声，而那像是被什么刺激着的兽笑始终挂在他的嘴角，接着他双手抓住李立的脖子骑上了他的肩，两腿从李立的后背穿过肋间，夹住了他的双手，而李立也因为这突然地重量倒在了床上。
李立把卡在喉咙的那一股闷痛废力地咽下后，看到坐在自己脖子上的李涅从腰后掏出了一把尖刀。
“你疯了吗？喂！儿子啊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爸爸啊！”
“嘻...”
而举着尖刀的人只是又一次地还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02
把灯关上，又打开。
只做了一次，茉栾就关了灯再不去想打开它了，因为比起开着灯去反复担心那些看不到的死角和关着灯不敢把头伸出被子的害怕，在一开一关的灯光下，这房间还要诡异不少，于是茉栾最后选择了藏在被子里，这样的话总还是能睡着的。现在她正一个人在外夜宿，虽然和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差别不大，但是心里害怕的时候怎么安慰自己都行不通，特别是听到警察说被自己杀掉的人的尸体不见了的当天晚上。
好在南方的秋天，晚上都比较安分，不然吹点风茉栾的神经就又得受折腾了。
她在被子里，团得紧紧的，害怕得不行只能去想过去的事，不可抑制恨过一个人的过去。
在茉栾住院的几天里，时常想起比自己先进医院的两个人。但是担心过了这些事，思绪还是会回到那个人身上，想起他的脸然后又让它落在一具下落不明的尸体上，接着茉栾又忍不住回忆起一个绑在床下面的尸体托梦给朋友说每晚都会陪着她的鬼故事。这下睡觉也变得不踏实了，辗转反侧中茉栾已经想象起如果自己爬起来检查床下面，会发现些什么了，就在她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茉栾被吓地从被窝里一下子扑腾出来，拍苍蝇一样地把房间的灯按亮。
视野又变明亮了。
茉栾站在床上，愣住了，这个门铃在她的脑袋里已经延伸出太多骇人的版本，这让她紧张地站在原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而门铃又被按响了第二次。
茉栾用脚尖探水似地下床，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这里是酒店，一定是有人来推夜宵了...
向门那边走去时，贴着创可贴的脚底发出一阵刺痛，茉栾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床下，似乎没什么异常。再透过猫眼，她看到了按门铃的人。那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同龄男生，他背着书包，一脸疲惫失神的样子，抱着一个礼物盒子，看起来...很傻。
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茉栾并不认识他，于是先这样假设，门上有保险栓，她把保险挂上，然后把门拉开一条缝。
“你找谁？”
“我...我找茉栾，你是茉栾吗？”
茉栾从门缝去再次确认，虽然有几分面熟，但是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人，而且比起心里那些乱糟糟的玩意，一个鲜活的人还是让她觉得安全不少。
“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向门外的人说。
“啊，终于找到你了，有人叫我给你送一个礼物给你，他说如果你收下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茉栾疑惑了：“是谁啊？叫你现在送东西给我？”
“你的男朋友啊。”
“我的？我没有男朋友啊。”
“啊，是这样啊...怪不得他的声音一直很沮丧，就当是和解的礼物收下然后原谅他吧。”
外面的人突然用很尴尬的语气说了些客套话出来，好像真的被那么一个人拜托过一样，但是茉栾听得越来越莫名奇妙了。她本想对着门外的人大吼一气然后关门睡觉算掉了，但是咬了咬嘴角，茉栾还是试探着问他：“谁拜托你来的？还有你是谁？我怕弄错了。”
“呵呵。”外面的人轻声笑了两声。“这种事怎么可能弄错啊，是一个叫叶石的人让我来的，我叫李涅。”
“叶石...”
“是啊。”
“你们见过面吗！”
茉栾突然从门缝瞪大了眼睛，让门外的男生吓了一跳，而男生在一惊之后迟疑了起来，之后却打起了哈欠，很大舌头地说：“当然见过啦，不然我怎么会接到礼物，而且就在不久前好吧。”
“碰！”
门被突然地关上了，茉栾背靠在门上，心跳不止。
过了一会，心情平静下来后她才隔着门说：“你等一下，我去穿衣服。”
说完迅速地跑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衣服，双手颤抖地翻找起夏沐给她的那张小纸条，还好是找到了，才舒了一口气之后，她又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使劲地拍打着屏幕：“我是茉栾，叶石真的死了吗？为什么我门外现在有一个叫李涅的人说叶石托他给我带东西。”
把这条短信发给夏沐之后，茉栾急着想要夏沐回复于是又把电话打了过去，确认拨通不久之后，电话还没接通她就挂掉了。这样夏沐应该能注意到茉栾的短信了。
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把那个人留住，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茉栾把自己的地址发过去之后，把手机随手一扔，披上外套就转身去开门了。
“不好意思，快进来说话吧。”
“啊...好的。”
“怎么了？”茉栾看着男生发红的脸问。
“没...没什么，只是...你长得太美了...”
这称赞，却只让茉栾想起了许多厌恶的场面，她转过身，把睡衣外面的外套拉上，不自在地回答他：“谢谢，你叫...李涅是吧。”
“嗯。”说话时男生已经跟着茉栾走进了屋内。
“上来的时候没有人拦你么？”
“没有吧，几乎没什么映像所以应该没有吧。”
说着李涅把门带上了。茉莉回过头抓着脑袋说：“现在的旅馆真是，半夜就这样放你一个没做登记的人进来，不会是睡着了吧？”
说着抱着肩看了一眼李涅，男生也只是笑了笑说：“也许是吧。”
接着茉栾问：“你和叶石是朋友么？”
“嗯。”
李涅点了点头。
“他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啊？你在骗我吧，刚刚他才帮我从家里逃出来，这个盒子也是他亲手给我的，怎么可能...”
“啪嗒...”
李涅正说着，突然和茉栾一起听到了什么滴落的声音，然后两个人的视线交在了同一点——地板上的一块黑色的斑点状的液体。
向上看去，那似乎是从盒子的一角滴落出来的。
“里面，是什么啊？”
李涅先发问了。
“我怎么知道，打开看看吧。”
“别人送给你的，还是你来拆吧。”
李涅把盒子放到茉栾面前，茉栾接了过来，感觉有点沉。四处看了看，最后她把盒子放在了床边的电脑桌上。那里只提供了网线，但是茉栾并没有带着电脑，所以桌子空空的。
要不要打开呢？
茉栾迟疑着，又想起另一件在意的事，于是回头：“李涅，虽然我不相信有世上有鬼什么的，但是你说的那个叶石，真的已经死了。”
茉栾注视着电脑桌上自己放着的那个用紫色纸带扎成蝴蝶结装饰的盒子，背对着身后似乎还不知情的男生说。
但他似乎还不相信。
“不可能吧，我跟他是隔壁班的，以前虽然不太熟但好歹也经常见面，我不会认错人的，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市中十七班的叶石。”
“我是你们楼下7班的，和那个人邻居四年了，你觉得我会说这种谎话吗？”
“这...这我怎么知道，我刚刚才见过他你就不要骗我了。”
说完李涅用了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茉栾，就把视线挪开了。但茉栾对那眼神似乎很敏感，她的语速突然快了起来。
“我都说了他已经死了，警察收的尸，他也有三天没去学校了吧？”
李涅不说话，也不带说明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着可笑的表情。
看到这的茉栾眉头紧皱，“你就那么相信你看到的吗？警察才和我说过他的尸体不见了，我担心你看到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这样问你的好吗？”
李涅听到茉栾这样说，脸色才变得难看起来，他理了理茉栾话里的意思，依然满眼怀疑地看着茉莉说：“警察，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答案很简单，但是身为当事人，让茉栾自己来告诉他，实在不好说出口，迟疑了很久后，茉栾重新把自己放回到礼物上面来掩饰自己内心说不清的东西，但不过几秒之后她还是说了。
如果能让他意识到他自己正遭遇着什么的话，说出来就说出来吧，毕竟遇见那种东西，是太可怕的事。
又或许这话，能在这个夜晚用某种微妙地方式把她保护起来。
于是她说了，“是我亲手杀掉他的，从九层楼，推他下去的。”
但是说完她就后悔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之后用杀死叶石的人的这个身份该如何面对面前这个普通高中生，思绪混乱间，捏着纸带的手，下意识地把它拉开了。
盒子慢慢散开时她才想起，这个叶石送给她的东西，本来不想打开的，本来也不敢打开的，可是现在，包着它的彩色纸盒，正向着各个方向散开，里面装的东西也即将展露无余。
茉栾只能，后悔地看着它打开，并且能感受着身后颤动的目光。他应该是诧异着叶石是茉栾杀死的这件事，对叶石，或者对茉栾，很正常地产生了恐惧，本来只是来送一个东西而已，现在却被告诉自己帮一个死人送了一个礼物给杀死他的人。但即使这样，这点恐惧也只要茉栾对他说刚刚的话都是骗人的，那就够了，可下一秒，这期望也落空了了。
散开的盒子的中央，放着一个人头，而且那张脸李涅是无比的熟悉，就是他父亲李立的。
“啊!啊!啊!...”
茉栾眼里，这一刻的世界，似乎脱线了，自己就像一个走错了片场的小角色，面对眼前，连跟着做出像样的反应都办不到，回头看李涅瘫倒在地，抱着头大叫的场面，再看着电脑桌上那张表情诡异的脸——第一次看到的死的表情，竟然，心里像塞了蜡一样木讷。
数秒之后，茉栾便知道自己错了，那毫无感想毫无触动的自己，只是被吓坏的身体没有跟上意识而已，现在的她也想大叫，也想呼救，也能从挤得紧紧的嗓子里听到意识快要溃散的哭声，但头脑已经先一步冷静下来了，那双脚瘫软的身体，没能保护好自己，茉栾在这一幕，已经无法理所当然地逃避和慌乱了。
发现了一个多么恐怖的自己啊，站在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面前，却站地笔直的自己。
而李涅已经被吓得站不起来了，他仰面在地上爬着，惊恐地看着茉栾，用抽搐的手推着身体死命地想远离茉栾，嘴里也只有“啊~啊~”的哭声。
又被误会了。
茉栾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向一个快要疯掉的人解释自己？还是迟了一步地去抱头尖叫？似乎做什么都不自然。
对了，夏沐。
像是抓住了救命草，茉栾机械地抬起脚向床边走去，脑袋里只想着那张小纸条上模糊的手机号，虽然身体软得不像样子，却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扶住的东西，并且在这种时候害怕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清晰了，每一个内脏似乎都胆小地挤在胸口，除了那里发出的近乎酸恶的难受和胸口下面那一团紧张跳动的易碎感，大半个胸腔，似乎都被掏空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一小段距离，茉栾却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床边，想起身后还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脑袋，后背一凉的她不禁回头，明明知道不要看的好，身体却被吓地根本不听使唤，于是她闭上了眼。
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
茉栾正想睁开眼，背上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右边后肩上一直到左边腰际。急促的疼使得茉莉赶紧抱住了胸口去保护里面那些易碎的东西，后背上更是像裂开了一样，更疼了。
茉栾对自己的失态，和这越发不听话的身体有些恼怒了，明明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自己却傻抱着胸口把背上的伤口暴露着，怒意稍许压制了恐惧之后她回头，却看到了刚刚还在地上吓傻了似的李涅正反握着一把沾满了血的短刀。
后背一定是被那东西划伤了，从肩到腰上。心疼身体的同时，她却来不及去看那道一定会让她懊恼一辈子的伤，这时李涅手里的刀正对着自己的后背，而刀刃更上面快要发黑的血迹透着十足的恶意，让她想起了最初盒子里滴出的黑色液体。偏偏那个李立的人头，从茉栾这时的角度，又能刚好放在李涅肩上的位置，就像是对着他说着耳语一样，看到这一幕，茉莉的腿更软了。
面前那人的表情，似曾相识，和几十米上空的旧友，如出一辙。
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话...
“少来了，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
茉栾这句突然地话，叫醒了两个被血腥的气息牵连的人。
抛开了脑海里暧昧的记忆，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茉栾看着眼前男人眼睛的闪动，明白了自己面对的人，也终于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了——他也清醒过来了。
而当茉栾下意识地警惕着他手上的东西时，发现他的刀上，还沾着别人的血。那占满了刀身的，暗黑色的血迹，显然不是茉栾的，如果他还杀了其他人的话...茉栾心里多了一分不安。
自己，也会得到和那边那个脑袋，一样的结局吗？
这时的李涅却说话了，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一句话：“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一直这样像疯子一样重复着，然后突然睁大了眼：“就算你杀了叶石！我也不会让你杀死我的！”
说着双手高握着那把滴着血的刀，大叫着向茉栾的眉心刺去，却什么也没有扑到，那只刀也扎在了床上。
向右边躲开的茉栾，支起身体向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扑再床上的李涅手边，弹飞起来了自己的手机，而它正发着光震动着，有人正在给她打电话。
李涅看到了那个发着光的东西，一把抓住它然后扔到了窗外，然后松了口气，仿佛那个东西闪着光的时候会给他巨大的压力似得，看到它消失不见了之后，他继续回过头来拿刀对准了茉栾。
“去死吧杀人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那气势，就像是站在什么英雄的立场上一样，但映在茉栾眼里的脸，混乱的表情完全看不到理所当然。和叶石一样，满脸被自己吓到的样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样子。
那为什么要这样呢？
茉栾很想问，但眼下也只顾得上逃命了，李涅伸着左手想抓住自己，而另一只手正等着左手得逞。茉哦哦团慌乱的爬起来，向门的方向跑着，而地板上脚踝撞地的声音没响几下，就停住了。
“啊...”
头上传来一阵刺痛，茉栾被自己的头发拉扯着，失去平衡跪坐在了地上，而身后已经能感觉到李涅的气息，和头上污秽的刀。
一滴血滴在了头上，腰一下就僵住了。
“不要跑，好吗？”
听着李涅那颤抖的声音，茉栾胸腔里的东西仿佛拧得更紧了，背后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能感觉到刀刃的寒气，她赶紧抱住了自己的脖子，也许是下意识的，去护住脖子的时候，茉栾发现这个姿势能让李涅远离自己，于是猛地站起来，用背撞在了李涅的胸口上。听到了声闷咳后，李涅被撞倒在了地上，茉栾爬起来，眼直直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门，向前蹒跚地跑去。
只要打开门就可以逃走了，那样用力他也不会太快地站起来，于是茉栾光着脚向门口跑去，就在马上要抓到门把手的时候，却被抓住了头发。
肩也被抓住了。
“别跑...”
茉栾耳边传来了李涅越来越诡异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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